度炘炘没有回应,她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,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,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痛苦的回忆中,无法逃脱。那些关于度濂淮的情景和情感再一次浮现,她又看到他那个熟悉的身影,那个曾经带给她极致爱与极致痛的男人。她仿佛被拉进了深不见底的旋涡,无法自拔。
徐衡舟看到她的痛苦,心如刀割,眼中闪过一丝无助和痛惜。他不敢做太多的反应,生怕这会让她更加难受。最终,他忍不住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,温柔地安慰着她:“没关系,炘炘,太疼了就不洗了。我们回去吧,好吗?”他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背,想要给她一点点安慰。
离开医院回到家,度炘炘终于第一次跟他敞开了心扉。讲了一些自己的过去,她告诉徐衡舟,自己就是个可耻的肮脏的小丑,一点也不值得他喜欢。他擦干她的眼泪温柔地抱着她:“炘炘,你的身体、你的感受,从来都不是廉价的。你曾经以为无所谓,是因为你从未被正确的对待过。可你现在开始痛苦,开始感到羞耻和挣扎,这说明你已经走出了那个麻木的自己,开始真正地看到自己的价值。”
度炘炘怔怔地看着他,眼眶泛红:“可我即使这样了,却还是会放不下他,我对不起你!我就是很可耻…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。
徐衡舟依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,眼里闪着泪光,其实他早就在深夜听见过度炘炘的梦呓,听见她嘴里喊着的“度先生”,他早就做好两人随时会分道扬镳的准备,他只想在这有限的相处里,多爱她一点,多治愈她一点。他看着她的眼睛:“炘炘,你可以一点一点来。你不需要马上去否定过去,而是去理解它,去接纳那个曾经的自己。你并不坏,也不可耻,你只是一直在努力活下去。”度炘炘听完愣了愣,终于无法控制地在他怀里泣不成声。
他真的很好,度炘炘也非常喜欢他,可始终无法完整地让自己爱上他。他是个温暖又耐心的人,他对她的好,她比谁都清楚。他愿意花时间等她,愿意包容她的阴影,愿意在她抗拒亲密时不逼迫她,愿意在她痛苦挣扎时轻声安慰她。哪怕最后,他连她身上的纹身都可以接受,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。可她破碎的灵魂早就失去了正常去爱的能力,她贪恋他的温柔,她信赖他的开导,他一点一点治愈了她很多。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。她不能自私的把这么善良美好的人,拴在一个心里还住着别人的女人身边,他值得更好的女孩。
不久后徐衡舟顺利毕业了,度炘炘犹豫了整整一个星期,还是提出了分手。坐在一起的最后一晚,气氛是那样的安静,他们没有争吵,也没有大哭大闹。度炘炘伸手抱了抱他:“谢谢你一直在治愈我,你以后一定是个非常棒的医生。”徐衡舟看着她,嘴角挤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:“可是我还是没能让我爱的女孩完全走出阴霾,感觉自己有点挫败呢。”度炘炘用力抱着他,眼泪滴落在他的肩上:“哪有,你超级厉害超级好!你已经带我走出来了呜呜…”他没有再说话,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,像是抚摸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,然后慢慢地放手。
徐衡舟离开后,度炘炘独自哭了很久很久,她想,如果她的人生里没有度濂淮,那她一定会爱上徐衡舟的,他们应该会有很幸福温暖的未来。但人生没有如果,她的人生早就被度濂淮彻底改变了。而且没有度濂淮,她也不会有机会遇见徐衡舟。
失恋后的度炘炘开始试着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治愈自己,转移注意力。她想方设法让自己忙碌起来,她的课表排得满满当当,心理学专业的课程让她重新思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。她开始真正喜欢上这门学科,甚至主动申请参与学校的研究项目。
她尝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,去健身房锻炼,强迫自己养成健康的作息;和朋友去旅行,看世界各地的风景,品尝不同的食物,拍下许多照片留作纪念;她也开始学着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,坐在书店里翻阅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,或者在公寓阳台上泡一杯茶,静静地看着远方发呆。
当然,她仍然会有低落的时刻,仍然会时不时回忆过去。但她不会再沉溺其中,哪怕偶尔从噩梦中惊醒,她也会抱着自己自我安慰:“还好只是梦,我还活着,真好。”
当她终于决定回国一趟,已经是大二结束的暑假。阔别两年,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,依旧人潮汹涌,霓虹璀璨。她拎着行李箱站在出口,耳边是旅客的交谈声,行李轮滚过地面的声音。她深吸一口气,心跳微微加快。她快速拦下一辆出租,上了车。她并没有注意到,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接机口的人群中等着她。当那道身影想追上她时,出租车已经启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