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,我没什么想要的,只想要伤害我的人去死。不过,沉默似乎没有把自己算在这个列表内,他笃定我不敢。
因为表现得乖顺,沉默已经不会把我关在笼子里,会让我在别墅内活动。阈限空间一样的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好走的,我只能坐在沙发上发呆。
而今天,我却在我的手边摸到了一个东西。我内心惊骇,没有把那东西拿起,只是轻轻放开了手。
这是贺铃之特意留下来的,我低着头仔细看了一阵,发现这是针孔摄像头。
我顿时明白了,为什么我会坐在这里,手会直接按在这个地方。或许是贺铃之记下来我坐沙发的习惯,昨天晚上便留下了这个东西。
我抚摸着那根细长的针管物,无声把它带到了我的房间。我很感谢贺铃之给我送来的,对沉默的致命一击。
低沉的笑声又一次传来,未见人先听其声:“又在发呆?”
我抬头看向沉默。他的皮鞋踏在瓷砖上不缓不慢地踏着,带着些许黏腻的湿意。
沉默刚处理完顾明月的尸体,袖口还沾着暗红碎屑,我再次闻到他身上福尔马林与玫瑰精油混杂的怪味,胃部条件反射地抽搐。
他将我拽进怀里时,我便顺势将摄像头滑在自己的袖子之中。沉默重新将我捆绑起来,我指缝夹着摄像头,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。
等他锁上牢笼离开,我便把微型接收器拿出来,对着摄像头小声道:“只要你想,今天晚上就可以行动了。”
等到夜幕降临,我平静看着窗外倾倒而下的月光,听到了沉默开门进来的声音。
沉默似乎是见不得我思考的模样,声音带了些冷意:“你现在在想什么呢?”
我没有看他,只是仰头望着那轮圆月,“我在想,改回自己的名字,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。”
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:“我就算改回自己的名字,血脉相亲的人现在也老死不相往来,现在更是卷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现在想想,上学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发生。”
沉默柔和了眉眼,温柔道:“你现在也不用去想那些事了,现在的你只有我。”
我闭上眼,继续说着:“我感觉其实我生来就缺少了一部分,让我无法感受到任何正面情绪。”
“即使感受不到任何情绪,但是心中的温暖,我确实感受到了。这对我来说,应该就是幸福。”
警报声撕裂死寂时,液晶屏突然亮起的红色叁角符号映在沉默骤然收缩的瞳孔里。
我快速地给自己松绑,攥住他手腕的力道让骨骼发出脆响。沉默吃痛叫出声,我也不打算放过他,死死攥着不放。
“我告诉你两件你感兴趣的事情吧。“我掰开他痉挛的手指,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。
“第一,你书房暗格里的器官贩卖记录,上周就被顾程欣拿到了。第二......“
破窗而入的特警将沉默压倒在地时,我露出那一小节针孔摄像头。
警笛声中,红蓝的灯光照在沉默惊疑不定的脸,我轻蔑地俯视他,轻声道:“被磨灭心智的,从来不是我,是被父母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你自己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