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记仇得很,尤其是欺负过欢欢的人。
“渊渊,怎么总胡说呢。”
金莹二话不说将她抱到了车上,嗔了她一个白眼,一边替她系好安全带,一边给陈云姗解释。
后者脸色只僵了几秒,之后便渐渐恢复了冷静。
“可能渊渊因为她妈妈对我有所误解吧。没关系以后我和她多相处起来,关系会好的。”
陈云姗起身站直,纤细高挑的身形在红裙衬托下,越发迷人。
她却只将目光幽幽扬起来,落在霍霖深身上,像藏了整整六年的情意在里头,哀怨又凄然,“其实我同意举办这个宴会,就只是因为你一个人而已。现在你走,其他人我也没心思多看一眼。”
“霖深,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心怀芥蒂。是,因为我让许欢遭了许多罪,可能也是因为我才导致你们俩离婚。可你也要记得,没娶许欢之前,甚至你们俩刚认识的时候,你也跟我说过并不在意她的不是么。”
“后来就算你们结婚,我们也并未有过任何越矩之事。是她疑神疑鬼才闹成那样,可就算如此,你也要相信我这六年真的不是故意不出现,其实我一直在养伤……”
“我没有不信。
他轻声开口,声音柔软却平稳。
如今提起六年前,他心里还会像被什么堵塞住了一样难受。
陈云姗张张嘴没说话,她听见霍霖深轻缓的声音,还以为自己会很感动,可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,没有自己。
“里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,进去吧。”
霍霖深眯了眯眼,丢下这么一句。
话一说完,他便径直绕到驾驶座上,车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了起来。
金莹没了法子,只得跟上。
她刚坐上车,就听见父女俩的对话。
“爸爸,渊渊真的不喜欢她。渊渊以后能不能不见她啊……”
霍霖深没回应。
金莹便伸长脖子打量了他几眼,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,若有所思。
男人等了半晌,在后视镜里打量着霍渊渊。
小姑娘并不开心,嘟着唇坐在后头,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“霍渊渊,你在想什么?“
她眨了眨眼,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脱口而出,“想欢欢。”
男人一窒,“就一晚上跟爸爸住,也想她么?”
“想。”
霍霖深沉默了下,将视线收了回来。突然再开口时,便已换上一副怅惘若失的面容。
他的唇被紧紧抿成一条直线,而后轻笑着说道,“也好,以后就都跟着她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霍渊渊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,可坐在她旁边的金莹却已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
她紧紧拽着前座车椅,若非车子正在行驶中,她怕是会立刻价将头探过去。
没有人回应她,霍渊渊眨眨眼缩在角落里,满脸狐疑不解。
“霖深!妈不是非要你做什么决定,可你就算为了补偿许欢、也不能这么随意啊。渊渊是你的女儿,是我的亲孙女!我现在就她这么一个孙女,辛辛苦苦养了她六年,难道就这么拱手让人?!”
车内气氛太过僵硬。
若是许欢听见这番话,便会知道金莹今日为何会执意将霍渊渊带走了。
只是她如今已经回到许宅,回到那个越发空荡荡的家里。
她呆呆坐在床上,给顾柳打电话,却在电视里看见了她正在直播的新闻。
而后给王默打电话,可对方始终关机……
直到将手机通讯录都翻看了一遍,却不知要寻谁。
房间了异常黑暗,她蜷缩在床上,牙齿咬在膝盖上,像一只猫,在暗夜里摩擦着自己的牙齿。
以前不知道渊渊还在的时候,也没觉得家里冷清。
如今习惯里家里两个吵闹的孩子,突然间变得安安静静的,哪怕她将电视关上也听不见任何声响时,方觉可怕。
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……
“渊渊呆在她身边,更习惯。”
霍霖深面对金莹的质问,说了与许欢一样的话。
他面无表情瞧着前方,车速始终控制在40,平平稳稳的、没有半丝差距。
那干净修长的指节只要在提及许欢的时候,才略有紧握。
“女孩子呆在母亲身边,比在父亲身边要好许多。渊渊之前一直有自闭症,这么多年也未曾治好,如今她这般开朗的样子,以前哪里见过。”
“那是因为尹医生治疗得好!”
金莹愤愤不平,“你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孩子就因为和妈妈呆了段时间,病就全就好了吧?”
她冷笑,看了一眼霍渊渊,后者正瞪大眼睛满脸不解地瞧着她。
金莹一时有些心虚,“总之,我绝对不同意!”
气氛又陷入僵局。
只余下淡淡的轻音乐流淌在车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