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终于偏过头,漠然望向窗外。
雪落不止。
陆良明感叹了句,“很快就要开春了,这怕是红城的最后一场雪吧。”
已值三月,红城这段时间却还如同隆冬一般,格外冷。
没有人知道要到什么时候,才会真正春暖花开。
车子停在了红城日报外。
十分钟前他与顾柳通过电话,那个女人虽一向不待见她,却仍旧告诉了他许欢正在她这里。
然而她并没有说清楚,和许欢在一起的人,除了她顾柳,还有另外一个。
车子就在报社外面。
总编认出车牌直接从办公室跑下来招呼,好声好气与陆良明说着话,生怕惹恼了这位大爷。
他推门下车,解释了一番。
霍霖深却没有下去。
因为在陆良明离开之后,他的视野再无阻挡,能清楚明白地看见对面的咖啡厅。
大冷的天,人不多。
靠窗的一张桌子,坐了两个人。
女人身上还是今天见过的红色外套,高雅又惹眼,在处处弥漫着白色的情况下,格外引人注目。
他一眼便看见了她。
也同样的,看见了她身侧坐着的男人,以及她满脸笑容的模样。
上午离开时,她脸色惨白的模样,还让自己以为她会当场哭出来。
“杨总编说她们俩刚刚出去了。”
陆良明在车窗那处对他解释,似在询问他的意见。
他没开口,只目不转睛盯着那边笑靥如花的女人。
“哎?在那边呀,下车过去吧,这儿不好掉头……”
话没说完,陆良明便察觉到不对劲,他忽然看看许欢,又看看霍霖深,再看看许欢,再看回来。
终于也只能是叹气,一言不发。
霍霖深没有收回视线,看着尹清明不知是说了些什么,惹得许欢满脸幸福。甚至还主动替她挑开甜点上的东西……
良久,许欢忽然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。
他立刻别开脸,“走吧。”
“不见她了?”
不见了。
他不知要用什么脸面去见她,更不知要说些什么。
心里的情绪渐渐发酵,折腾得他心脏那处一抽一抽的疼起来。
许欢笑着说话的模样在眼前浮现,下一刻又换成她上午的冷漠的脸。
她说,“霍霖深,到现在……你满意了么?”
“你别跟我开玩笑……”
她将干净的指尖落在他衣角上,愣愣瞧着他。
她说,“霍霖深,别让我再恨你。”
“你恨吧,我并不在意。”
她大概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自己吼,说恨他。
然后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法庭上,绝望、无奈、痛苦地望着他喊,“霍霖深,我会恨你一辈子!”
几个小时前,他还以为他并不会在意这些情绪。
几个小时之后,他已快要被名叫后悔的情绪逼得喘不过气……
“欢欢,刚刚有人来找你了么?”
“没有啊。”顾柳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,狐疑瞧着自己的手机,“可我们老大怎么说刚刚陆良明来过啊。”
陆良明?
许欢凝眸,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一闪而逝的面庞,“可能正好路过吧,吃完之后,我们一起霍宅。刚刚尹医生已经答应了我让我们跟他一起过去,他正好要对渊渊进行复诊……”
花荷路的凶杀案,被十分低调地处理结束。
死者是一名40岁上下的女性,单身,独自抚养一名九岁男孩。
林国被人在当场射击身亡,在本已被抓住的情况下。
迎着风雪,有人用最快的速度交出了鉴定单。
“霍先生,这些是您要的资料。子弹口径不是标配的a-3型号,证明击杀犯人林国的人,并非警方。”
霍霖深正在发动报告的手指骤然顿住,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随手将报告扔给陆良明,自己则走到一旁穿好衣服,包扎好之后的手臂十分不方便,让他连这些简单的动作都花费了不少时间。
“这口径的子弹,我没见过。”陆良明盯着报告里附带的图片仔细看了看,最终下了这个结论,“我家老爷子的私库里没这东西,应该是这一两年新产的。否则我应该见过。”
霍霖深穿好衣服又将手洗干净,准备离开,“凭你的经验判断,哪里来的。”
“上一回查到的新潜入势力,虽不声张也不显山露水。到目前连目的都还没有搞清楚,但应该是最有可能的。不过带入境成本太高,最多一两支。”